【强风吹拂】竹青庄气味调查报告

*启发都来自烛，我只是扩写

竹青庄气味调查报告

双胞胎的袜子被偷了。“注意用词。”阿雪说。“偷！什么玩意儿才能对你们那玩意儿感兴趣！”大家都深以为然。双胞胎饶丢了袜子，还要被人身攻击，委屈得哭了。灰二把前天减价买的一打袜子分他们两双，“说多少次了，不要把袜子搭外边！搭了要记得收！被风刮跑了吧。”结果双胞胎袜子还真是被偷了。第二天灰二在尼拉窝里发现了一只，真相大白。“我天你干嘛偷这玩意呢。”灰二抱着尼拉闻闻。“这样连你也变得臭臭的了！”路过的藏原走想，天啊，这幢房子里真的有一个人有资格嫌弃别人的袜子吗？！

他战战兢兢闻了闻自己刚收的袜子，好在只有洗衣粉味儿。这个味道全竹青庄是一样的，因为洗衣粉是灰二用后援会的资金买的，说大家虽然没钱把制服统一，洗衣粉可以先统一起来，买了一吨。这一点心血来潮的努力不能使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一楼的楼道，总是有烟味，纵使尼古前辈早就不抽烟了，跟他讲话也不会被呼吸呛得退避三舍，但那耳濡目染的烟味反倒成了身外之物，自作主张藏在地板的缝隙之下，漫过酸软的脚面，头顶上昏黄灯光蒸腾出一股焦油味道。楼道深处房门紧闭，门缝里逃逸出音乐节奏有青铜气味。厕所有五种空气清新剂，廉价的橙子花味道香得人恶心，本质是落井下石，冷不丁下水道往上一反，沁人心脾。清濑早晚拎着两壶开水冲地漏，发现一根长头发，就在心里骂尼古一声。

梅雨天真正是灾难。二楼走廊里盆碗林立，大珠小珠落玉盘，王子的漫画顶上盖着此起彼伏的塑料布。藏原走中夜醒来，梦见自己是一只大树底下生长的蘑菇，伞盖上满是灰绿的霉菌。晾不干的衣服的酸气，带着土腥气的潮气，果核三分钟孳生飞虫，层层菜叶下腐烂的白心，连鹤之汤的汤都泛着不祥的粘稠气泡。双胞胎穿着雨衣入睡，榻榻米旁边撑着伞。藏原走跪在纤维脆弱命在旦夕的木地板上，抬头看墙上湮湿的海报，女明星胸部晕出一道歪歪扭扭的黄色污迹。

“你们一直都这样住在一起吗？”

“一直啊。”

“就不会，有那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藏原走说，他是真的在费力想象。

“两个人的房租多贵呀！”

“我靠，我鞋都没干。”king把脚伸进玄关的跑鞋里说，“我脚趾头都泡泛了！”糊住毛孔的汗水有一股辣味。神童和穆萨从商店街回来，一人拎三四个购物袋子，藏原走从厨房探头，迎面移动过来两座小型菜市场，葱叶冰凉，啤酒温热，西兰花涩涩的。

清濑穿着油烟熏染的围裙，手指被香皂剥三层皮，身上有天妇罗的甜香和下水道的恶臭， 梅子的甘酸和啤酒的苦闷。而藏原走自己是什么味道的？一个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味道的，唯有等待很久以后，或者不久以后，另一个人向他阐明。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