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轨|阿加特&雪拉扎德]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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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特&雪拉扎德

重剑这辈子没去过几次洛连特，路都不是很熟。他的方向感一向不是特别好，虽然在卢安呆了好几年，提到确切路线时经常还是。“嗯──那个啊，你说那个。出了仓库左转，直行，再右转，有一堆集装箱呢。不是很好认吗？”更不要说全新的所在。不过与路痴的姑娘们不同，背著比人还高的大剑，有一头愤怒的红发的好青年──虽然似乎还是好少年──阿加特是不会有任何沦落在苍茫城市中的寂寥和荒凉，渴了就饮，饿了就吃嘛。他大步流星的进了城门，左看再右看。地方比起卢安王都那样的大城市自然是简朴很多，弥漫一股城乡结合部的亲切气息，但却干净可喜。
“来吧少年！……”剑圣在给他的信里热情洋溢的写。“放下魔兽的压力，远离工业的喧嚣，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脑後！只差这里，你便可周游整个利贝尔王国。而洛连特，我敢说，是绝对有作为压轴和圆满落幕的实力。此处风光明媚，民风淳朴，你尽可一路随意前行，不必紧张。对了，艾利兹街道上似乎有几只四处游荡的小可爱，如果看到就顺手将他解决掉吧。──卡西乌斯笔。”拜此人所赐，阿加特咒骂了一句後开始对街道及两边的草地进行地毯式盘查，这直接导致他走进洛连特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来锺。高耸入云的锺楼。挂著显眼标志的游击士歇会此时看来就好像已经付清账单的全国连锁酒店（其实也确实是的）。
“啧！就是那儿。”阿加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砰一声推开虚掩的门。柜台後坐著个姑娘，午後三时的日光将她照耀的辉煌一片，要手搭凉棚三秒锺才能辨认出轮廓，当然他在对方的眼里也不亚於突然降临的神祗。
“阿加特 克洛斯纳？”
“呃──是的。阿加特。”阿加特把皱巴巴的介绍信拍在桌上，心里很有那麽一点受宠若惊。毕竟成为正游击士，还没几年，虽然剑圣的徒弟，这名号很响，也走了不少地方，解决了不少棘手的事情，造型也很炫，足以让人看一眼记十年，但这样被人直呼其名，瞬间还是有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错觉。
“啊啦，幸会啦，这里是雪拉扎德。”姑娘看一眼介绍信，顺手拿过来丢在一边。“卡西乌斯老师是讲过你要来──。大概就在这几天？”
“等等。”阿加特直觉不对。“那老爷子还有说什麽吗？”
“很大的剑啦，红发啦，不良青年的样子。”雪拉扎德摊摊手。“说是很好认。果然很好认。喂。看什麽呢你。”
阿加特费很大力气才把目光从她的汹涌澎湃上移开，毫不惭愧的对此人的穿衣品味感到了震惊。
“还没满十八岁呢吧──”
“那麽，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要不要喝杯茶？”雪拉扎德问著。
“等等。我想知道老爷子，他叫我过来这边……”
“是这样的，很不巧，卡西乌斯老师等了你好几天，突然之间似乎有些事情，所以就到柏斯一带去了。今天上午刚刚出发的。”
“？！”
“因为艾丝蒂尔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所以就把小姑娘也带了去了，说是趁这机会，看看风景也好。”
“？？！那混账老爷子？！！”
“总之，虽然很可惜，但你似乎白来一趟啦。阿加特兄。”
“啧，有什麽可惜？我才不是为了那老头子过来这边的。”阿加特愤愤的说，随即走到一旁的告示栏前，观赏起任务清单。“啊， 这个魔兽，这个，和这个，我已经解决了。把他勾掉吧。”
“哎呀，是吗？果然不愧是重剑呢。几个都是很棘手的任务。”雪拉扎德眯著眼说，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右耳巨大的环圈。“虽然这样，老师也叮嘱过这边，如果你过来的话，可是要负起导游的职责。嗯嗯，洛连特虽然是穷乡僻壤，倒也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玛鲁加矿山如果太阴暗的话，帕赛尔农场一定是很清新的。翡翠之塔，这个是名胜，一定会知道吧？然後广场旁边的露天咖啡座，晚上来两杯啤酒的话，也是十分的──（眼睛开始放光了！）”
直觉告诉阿加特最後那句才是重点。

但反正这一趟也没有重点了，所以去到哪里都无所谓。阿加特漫无目的的跟著雪拉扎德走在洛连特错落有致的街道上，张望两旁景象。色调是很舒服没错，但是分不太出来。有人的地方差别都不大。
“可惜不能带你去卡西乌斯老师的住处。他其实很愿意在那里招待你？”
“总会有机会。”阿加特闷闷的说。他看出来这姑娘跟卡西乌斯很熟。
“艾丝蒂尔非常棒，五岁就会钓鱼，钓的上五十里距的大鱼，还曾经上过洛连特本地的报纸。任何人见到她都很喜欢。”
“卢安也很多钓鱼的地方。”
“是啊，水上的城市呢。你会钓鱼吗？”
“不。”阿加特说。“捞鱼我倒会。”
“哦。”雪拉又看了他一眼然後说。“我想也是的。”
“雪拉扎德。你是洛连特支部的接待员吗？”
“并不。──我比较适合跑来跑去。”雪拉扎德说。“你肯定也不愿意每天坐在柜台後面对每一个人陪笑脸吧？”
“啊。”
“本来应该是爱娜。但这两天她不太舒服的样子。──你知道的，这个天气，刚开始变冷，很容易有不适应，所以我替她两天。因此公告板上需要解决的事件都积攒了不少，因为不能出去执行任务。”
“爱娜？”
“是的啊，金发的漂亮的姑娘，你没见到，真是可惜啦。──不过像你说的，总会有机会的。”
这姑娘说话很踏实，阿扎特默默的想。这样推断的话，在成为游击士之前，只怕也是有不平凡的经历的──不愉快的经历，并不是空中楼阁，一定脚踏实地的，加上那肤色，就好像刚从泥土里长出来一样，就算看起来夭矫火辣，总是可以令人伸手便及。随遇而安的气质。虽然年纪也很轻。作为卡西乌斯的学生的话，倒是理所当然。这时候他们走在牛奶小径上，农场主刚送了他们一大袋新鲜的水果，阿加特把他挂在重剑的剑柄上。


“明天就起程吧。”他想。“并没有什麽好看的。田园风光，矿山，还有塔。──不过是这些而已。没有新鲜的东西。”突然间他朝左前方瞥了一眼，立刻拔出重剑，水果们都滴滴答答的滚落在草地上。
“退後，快退後。”他不假思索的吼道。
雪拉扎德已经抽出了鞭子，朝空气用力一挥，非常响亮有力。
“退什麽退？难道我是需要保护的平民？”
“啧──碍事。”阿加特听到那足以抽死一只小型魔兽的鞭声，口不对心的嘟囔了一句，挥起沈重的巨剑，朝面前体型魁梧的魔兽砍去。剑刃落在天然的盔甲上，铛的一声，震得阿加特虎口发麻。
“有裂缝了吧？再一剑──两剑，就可以劈碎掉。”阿加特这样想著，举起剑挡住魔兽巨大的脚爪，与此同时魂不附体的回头看了一眼。 
“你在干吗啊？！大小姐？！”
“送给你充满爱心的鼓励之吻。”
“……@#￥&*？”
“别废话。”雪拉扎德跳到他旁边，朝魔兽脆弱的关节处抽了一鞭子。阿加特回过神来，也奋力挥动重剑。魔兽大声嚎叫。雪拉扎德弯下身去拾那些四处逃散的苹果和梨子。


第二天早上阿加特下楼，雪拉扎德递给他一把结晶回路。
“我想你的导力器坏掉了吧？昨天完全没有看见你使用。正好工房有新出的结晶回路，所以送你一些。导力器需要修理吗？”
“不是的。”阿加特尴尬的说。“导力器，我平常不太使用那玩意──”
“唔。”雪拉扎德又说。“想也知道。”
在露天咖啡座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有点冷了。阿加特看著雪拉扎德裸露的腰部和长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哎哎。”雪拉扎德说。“虽然之前就听过重剑的名声，不过果然还是要亲眼见了才知道啊。那种力量和爆发力，果然是前所未有的呢。就算卡西乌斯老师也。”
“这种程度，那老爷子很轻易就做到了。”虽然不情愿，阿扎特仍然说。旁边的草丛里，有微弱的光线。也许是埋下的细小灯具，也许是萤火虫。音乐也不知道是什麽风格的，然而必不可少。
“力量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啊，并不值得炫耀。现在有导力器，很多人都可以轻易拥有强大的力量。然而控制他，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是吗？作为不以力量见长的我来说，倒是不曾遭受过这样的困扰啦。”雪拉扎德说。
“你也很不坏。”阿加特坦诚的说。“那招数，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够改进一下──至少从形式上。”
雪拉扎德吃惊的笑了一下。
“啊咧咧，真难得，原本以为只适合单打独斗作风的你，居然也会喜欢这种拖泥带水的招式。”
“谁说喜欢？并没有喜欢。”阿加特辩解说。“当然还是一个人解决掉较好！”

他们同时仰望洛连特的标志性的锺楼，天色已晚，白鸽都归巢，悦耳拖长的锺声，在建筑物间来来回回。血与火的记忆，泪与笑的故事，可能都还是新的，涌动的暗流，从来不曾停止，彼此身上交织的过去和未来的气息，毋须倾吐就可以感知，然而在这刻，即使是始终充斥於背负过往的少年们脉络中的最鲜明和热烫的情感，都无条件归顺於温柔的沈默。战斗是一个人的。战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


“我想游击士一定要有一个标志性的称号，才可以把自己跟其他平庸无奇的游击士分开。”雪拉扎德认真的说。“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我也给自己取好了称号，这样将来有一天，就都可以听到我的名字。怎麽，很好笑吗？”
“不。”阿扎特说。“实话说，这个称号我也是很久以前偷偷给自己取的，幻想有一天会传遍整个利贝尔大地。虽然可能是偷懒了一点──倒是很简洁和突出个人重点的！啧，虽然很不情愿，不过你确也有这样的实力，如果以後有机会多走动走动的话。那麽，是什麽呢？”
“银闪。这个名字，我很喜欢。”雪拉扎德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将它记住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