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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轨|罗伊德&缇欧]穿靴子的猫

穿靴子的猫

罗伊德&缇欧



青年慢慢的朝风车走过去,冲口而出的呼吸好像逃逸的灵魂,干燥的头发散乱的簇拥在大衣领子里,令深埋其中的脖颈窒息,耳朵内侧,微微的发著热,好像在那里面,有一个燃烧的灯芯。风车在无风的晴日呼啦呼啦的转动,意欲挣脱发脆的!秆。

“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
“您带的狗很漂亮啊。”
“啊,我也觉得他很漂亮。”
“可是这样大啊,不拴起来没有关系吗?”

他看那个巨大的同伴在果汁摊子旁边卧下,不耐烦的瞧著他,意思是让他赶快过去买一杯热的奶昔。

“没有关系。他很聪明。顺带一提,我是新来的,对这里环境还不熟悉的,还是他帮我找到回公寓的路。”
“哦呵呵。……很快就会好的。这里地形虽然复杂,可是并不大。”
“嗯。我是为这个来这里的。看……。这个。”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照片,对方猜想他一定打印了一百张,准备向所有的摊主和行人分发,伸出来的手带著冰冷的皮手套,然而弯曲的指节弧度柔和。

“……劳驾。您有没有见过这只猫……?”

新来的住客把风车插满了房间和阳台,到处都是,只有晚上才有休息的时间。风车不转的时候,趴在床上写信。房间很小,他用一个文件夹当做垫板,写两行手就酸的不行。
纸张的质量不好,到处有划破的痕迹。他的字跟意思一样潦草,但是毫不怀疑收信人能够看懂,这个想法让他充满力量,对著奄奄一息的灯光傻笑了一分锺,直到地毯上的大狗冲著他很不耐烦的龇了龇牙。

“我知道你已经爱上了那边的菠萝拌饭,但是我们必须走远一点才可以问到更多的人。”他表情诚恳的跟夥伴解释。狗伸爪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青年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好的预感成真(总是在成真),洋葱炒面难吃的程度前所未有,好处是问到了二十个人,坏处是这二十个人都没有见过猫。青年形容憔悴的从店里出来,同伴因为饥饿更加烦躁,不停的低声吠叫,目露凶光,他真害怕自己下一秒锺就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回去借厨房给你做便当怎样?不要这麽看著我。”
同伴低哼了一声然後朝前昂首走去,留下他在原地不知所措,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著一言不合被宠物抛弃的主人,他则很配合的想要流下两行眼泪,不过觉得不符合个人的风格,所以还是抖落一身同情的眼神回一个苦笑然後匆匆跑开。他跑起来的样子比他的外表年轻了十岁。



回到公寓之後做了大份的便当,做的很成功,分给房东夫妇後还剩下很多,他盛满同伴的餐盘,然後趴在阳台上看过往的行人。
“对不起。”想象自己说这种话的样子。
“你完全没什麽好道歉的。”
“然而我的道歉是真挚的。”
人要是有用不了的真挚可以拿去卖。


第二天,同伴没有出现。他这夜睡的挺好,次日清晨,起来把餐盘倒空,然後给自己煮了很大一杯咖啡。第三天他开始询问,苦恼的是这次连照片也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最近为找猫搬来的年轻人开始找带来的狗。大家怀疑他是不是有虐待动物。据说街道一个老资格的动物保护协会已经在默默的注意他。挨家挨户询问的时候被人询问了“为什麽他们都要离你而去呢?”
“这个,我不知道。”青年以一贯的苦笑说。“你永远不知道猫会什麽时候离你而去。”
他的话竟然被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紧接著:“那为什麽狗也要离你而去呢?你是不是对他很粗暴?”
这真是令人无言以对。
“你们确定没有搞反吗,谁比较粗暴啊……。”青年小声的嘀咕,然後说:
“也许他觉得寂寞吧。”



“对不起。”一周後他在信里写。“我真没用,不但没有找回柯贝来,蔡特也被我弄丢了。然而对此我是有预感的。蔡特烦躁已经很久了。我们都不可以听懂他说的话。这就好像突然被阻隔的双向的通道,他本来就不需依靠我,想的话,随时可以离开。而且他也不喜欢吃我做的饭。……”罗哩八嗦,写了一大堆,顿感轻松,下楼吃饭。

跑步的时候跟旁边公寓养了一屋子猫的阿婆交流一下经验。
“我以前没有养过猫。真伤脑筋啊。……”
“怎样呢?”老太太颤巍巍的问。
“以为只要对他好就可以了。对狗好像这样就可以了,但对猫似乎不是的。然後发现对狗好像也不是的。……”
“总之,紧张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怎样才可以获得信任呢?……”
“你不要打扰他啦!”老太太乐呵呵的说。


早上五点锺跑步,下午六点锺也跑步,跑很多步,风雨无阻,作为训练,已经荒废了一段时日。穿大衣跑步,好像自虐,包的严严实实,三圈下来,所有的汗液都在寻找出口。目的是每一根草都认识他。干燥恶劣的天气,所有的风车都不转,太阳的光辉不能够自保,然而房间也空空荡荡,让人走投无路。他想念同伴的温暖,虽然同伴并不欢迎他总是靠著,可能是嫌他太重,每次样子都很勉强。世界是个不等式。



“再开空头支票就让特别任务支援科把你抓起来。”
“诶?可是我听说他们负责找猫一类的事情比较多。”

有这样的口碑也算是意外收获吧。他抬起眼。


“我想,你是这条狗的主人吧……?”

“别啊,他不会承认的。他其实是个狼。……”反射性的回答。然後他看见一双黑色的袜子,因为女孩的小腿过於细瘦,并没有被撑的好像蜘蛛网。由此判断对方的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岁──成年女性的曼妙身材和吃不胖的少女是两回事。再往上,他看到黑色的裙摆,黑色的衣袖,黑色的臂章,然後是怀里小猫金色的瞳仁。
同伴在一旁发出满意满意的乌鲁乌鲁的声响。

“是啊,找到你了。”




相信我吧,从来没有说过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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